胥書芹恍若未聞,伸手摸著屏風上的紅羽鶯歌,又抬起手,“趕明兒叫尚寢局的司設給哀家來添兩筆,這鶯歌的顏色淺了些?!?/p>
窈窕眨了下眼睛,“太后娘娘何必要費這個事,若是覺得顏色淺了,叫他們換了便是。”
“你懂什么?”
胥書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目光閃過一絲玩味。
“這屏風哀家當年可是搶了許久才搶到,先皇也是個偏著心的,哀家又耿直蠢笨,這樣的好東西,一時片刻也是沒有的,而今自然要多擺一擺,也好念著先皇恩寵才是。”
窈窕從善如流地嘆道:“太后娘娘是個念情的人。”
“我不是念情,是念舊,”胥書芹慢慢坐在貴妃榻上,“畢竟好東西難得,總要等它實在沒用了再丟,才算不枉了?!?/p>
窈窕會意,端起茶水,俯身舉著:“太后娘娘,景七小姐已經(jīng)到了?!?/p>
胥書芹眉毛一挑,眉目之間的冷意忽地散了,又柔聲道:“哎呀,瞧我這記性,人一老,連在前兒的人都忘得一干二凈,快去請她進來?!?/p>
窈窕點頭,待要退身出去,又聽胥書芹輕輕笑著,“對了,他們姐弟難得進宮,莫不如一起留下來吃個午飯,將繼元也帶過來吧?!?/p>
窈窕心領神會,緩緩告退。
景靈蘊正等得著急,但看看面無表情的宮女,又不敢動作,只好僵坐著,見窈窕終于出現(xiàn),“窈窕姐姐,太后可是要見我了?”
窈窕頷首,卻又說道:“姑娘,這里是皇宮,太后娘娘雖然是個心寬的人,但禮儀規(guī)矩卻不能忘,這在外面‘你’啊‘我’的怕是不妥。”
景靈蘊露出訕訕的表情,不再搭話。
窈窕目露鄙夷,轉(zhuǎn)身將她帶到后面,景靈蘊還未走進,便見東邊走廊上也走出了一個人,一身的血液登時涼了下來,臉色刷白。
“子……默?”
“姐姐?”
景繼元也見到了景靈蘊,他的臉色依舊慘白,長年將養(yǎng)在府內(nèi),見過的世面比她少得多,此刻,那雙純澈無暇的雙眼有些渙散,怕是早已嚇得六神無主。
他小步跑向景靈蘊,快到了的時候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。
景靈蘊臉色大變,直接上前將人扶住,托住他的手臂,驚異地問道:“繼元,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景繼元嘆了口氣,虛弱的身體顫了顫,一著急起來便止不住的咳嗽,景靈蘊給他順了好半日的氣才讓他平復下來,“姐姐,是太后娘娘派人來‘請’的。”
請?
用迷香迷倒她的侍女,然后將人搶進皇宮,這樣的請法?
景靈蘊臉色發(fā)青,看著景繼元卻又陷入了沉默。